【知妙】兑奖
献给@野豆 😽😽标题与简介都来自亲爱的饼丝
简介：题文在客观存在上没有关系，但是在主观因果中又有关系，正如同艾尔海森是否在卡维的世界里存在一样。
“抱歉，我也没有关于「艾尔海森」的记忆……”
回过神时，他已经在家门口呆站着半天了。卡维摸了摸左口袋，可惜里面是空的。他绝望地闭上眼，在另一只口袋注意到自己左手的小动作之前迅速滑进去——只摸到一团废纸。
他展开纸团，发现自己在上面洋洋洒洒算了大半页，等最终数值小到让他怀疑人生时，才发现自己在中间那一步忘记乘上常数了……要保留小数点后几位来着？三位还是四位？
——等等，他的目的是回家才对。
卡维转了转门把手，把羽毛头饰摘下，试图用羽根凑合开个锁。
第一次丢钥匙时，他嫌爬窗回家丢人，硬在家附近散步到艾尔海森回来。卡维本想装成与他凑巧相遇，艾尔海森却说：“听说你在门外转了一天，有心事吗？”
卡维嘴硬道：“就半天。”刚说出口，他就看见艾尔海森提起家门钥匙，底下勾着的正是自己的那把。
“是你偷的？！”
“是它自己跟过来的。”艾尔海森说。
卡维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。他玩套圈游戏都得思考一会，随手往玄关柜扔个钥匙就能勾住艾尔海森的匙齿？而艾尔海森这个连家里多了一幅“丑画”（实际上只是不符合他审美的漂亮风景画，售卖获得的收益用于重建灾害受损房屋）都能第一时间发现，并阴阳怪气半天的人，怎么可能恰巧没注意到手中增加的重量与怪异的触感，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出门？
卡维严谨地指出了艾尔海森逻辑上的漏洞。他盯着男人的眼睛，没等到对方道歉，却等到了一个令他险些停止呼吸的回答：
“今早临走前，你在吻我的时候把钥匙放进我口袋里，抱了我一下就回屋睡觉了。我还以为你是有意为之，原来只是顺手啊。”
他怎么敢在大街上说出这种话！！！
卡维夺走艾尔海森手上的钥匙，用这一生最快的速度开锁、进屋、关门。艾尔海森在门外咚咚敲门，他只好不情愿地开了门，迅速把对方揪进来。
卡维并不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难以启齿，只是这理由实在是有些丢人。他可不想和代理贤者在街上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吵架。
……
后来他从陌生酒友那学会了不用钥匙开锁的技巧。
但临别的吻他还是照留不误。
卡维用羽毛怼了半天门锁，还是失败了。趁手的工具不在身边，梅赫拉克也不知道被他丢到哪去了，思来想去，他就只有从窗户翻进去一条路能走了。
卡维环顾四周，确认没人观察自己后，鬼鬼祟祟地翻进了家。
他的钥匙被扔在茶几上，上面挂着的小狮子掉进果盘中，完美地与橘子混在一起。卡维捡起钥匙，塞进口袋里，开始观察家中的摆设：符合艾尔海森审美的家具消失了，书架依旧存在，不过样式换了，甚至空了好几排（什么意思？这个失去艾尔海森的世界对他不爱藏纸质书这件事是否持负面态度？）。他推开艾尔海森的卧室，发现这里早已沦为了自己的杂物间。
艾尔海森似乎从来都没有存在过。
甚至在他人眼里，这个房子一直都是卡维的财产。
他关上卧室门，回想着下午的遭遇。
那时卡维正与赛诺打七圣召唤，当他提出“要不要喊上艾尔海森一起打”时，赛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。
他问：“艾尔海森是谁？”
“你不想见他吗？”
“我不认识这个人。”赛诺说，“我没在开玩笑。”
“知论派学者，新晋代理贤者，艾尔海森。”看着赛诺逐渐皱起的眉头，卡维感到有些不妙，“就是那个灰头发、绿眼睛，打扮得像一只绿孔雀的男人。”
“比你壮点的？”
“对对对，就是——”
“不认识。”
现在该到卡维皱起眉头了。他喊来酒保，询问他是否认识“艾尔海森”，得到的答案是“不认识”。他又问了酒馆老板，有没有灰头发男人替自己付账的记忆，酒馆老板摇摇头，说卡维是个酒钱当天结账的好顾客。
像个鬼故事——不是指他突然有了按时付账的资本这件事令人毛骨悚然，而是艾尔海森似乎在大家的记忆中消失了。他冲向大街上的留言板，试图在其上找到艾尔海森的字迹，但他的痕迹与他们争吵的留言一同消失了。
赛诺跟在他身后，不紧不慢地说道：“听说蒙德人小时候都有一个幻想朋友，或许你只是到了该与幻想朋友分别的年纪。”
“艾尔海森不是我的幻想。”
“除你之外，没人记得他。”
“等着吧，我再去问问别人。”
但艾尔海森真的彻底消失了。教令院的人不认识他、旅行者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，他特地去了一趟化城郭，询问了提纳里，得到的答案依旧是“不认识”。
最后，小吉祥草王为艾尔海森的存在判了死刑。
艾尔海森是真实存在的人。
卡维对自己说道。
他与自己曾共同研究过某一课题，虽不欢而散，但因此获得了一套共同房产（虽然自己还得给他交房租）；他是个聪明人，但却相当我行我素，而且经常惹得自己不快；他身体结实、双臂有力，在拥吻时令人心安。
最重要的是，艾尔海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自己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了。他透过自己观察世界，自己又何曾没有通过与他争辩自找不快——呃，自己又何曾没有通过与他争辩开拓思维的边界？
他们早已成为了彼此的家人，成为两颗互相照耀的太阳：没有他，自己的光芒便黯淡了。他们是一张正反面相连的纸环：如果背面不存在，那么正面也不会存在。
卡维被自己的比喻感动得快哭了出来。
那么，下一步是去查清艾尔海森的失踪之谜。其实已经很明显了：已知这间房屋完全属于卡维他自己，又已知他破产了，多莉会善心大发到让自己能住一间大房子、按时付酒钱吗？只要他找到多莉，说不定就能攻破这个逻辑漏洞，从而揭示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虚假幻境的事实。说到底，艾尔海森不存在的世界根本就不可能诞生。
艾尔海森说：“谢谢夸奖。”
卡维说：“啥？”
啥？
等等，那是谁的声音？
他睁开眼，发现艾尔海森的脸与自己的身体中线呈异面垂直。
“醒了？”
卡维立刻直起身，紧紧抓着艾尔海森的手臂，确认那温热的触感是真实的，才放下心来：“醒了。”
“你的醉相真是让人一言难尽。老板让我来接你，你还在酒馆抱着我的大腿不肯放手，大家都看见了。”
“肯定是他们灌我。我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。”卡维迅速甩锅，“刚才我梦见你消失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怎么知……哦对，我是不是说梦话了！我在梦中听到你应了我一声，于是惊醒了。”他使劲拍拍自己的脸，试图把那份尴尬隐藏起来，“我是不是说了些奇怪的话？”
艾尔海森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。卡维紧张地盯着他的嘴唇，仿佛一位等待法官审判的被告人。
“没有。”艾尔海森回答。
“那就好。”卡维长舒一口气，“我还以为我说了‘没有你就没有我’之类的肉麻话。梦中的我说这句话的时候，现实中的我一定起了三层鸡皮疙瘩！”
“你说的是‘艾尔海森不存在的世界根本就不可能诞生’。我觉得很有道理。”他纠正道，“所以你梦见我消失了？”
卡维点头：“只有我记得你曾存在过。”
“谢谢。”
还没等卡维针对这简短的句子发表高论，艾尔海森就立刻说道：“不过不存在本身也是一种存在。当人们开始探究存在本身时，这个陌生的概念就会在思维中生根发芽，直至其成长为一个虚无但人人皆知的概念。这就是所谓「坊间传说」。”
“你竟然……”
“当然，有些东西即使存在过，如今也很难被寻找到。比如……”艾尔海森指向卡维。
“比如我？”卡维说，“我可不是你的幻想学术朋友。”
“比如你的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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