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二蜃】如何驯服一只乌鸦（上）
恶魔五十岚大二x人类蜃楼
第一人称警告
1
在菲尼克斯那位有同性恋倾向的博士告诉我“恶魔占据了你的身体，偷走数枚印章，与亡命众勾结，还差点把你哥害死”的那一刻，我的第一反应是：你他妈是不是嗑多了。
这段时间，我白天忙着给菲尼克斯当跑腿小弟，晚上一沾枕头就睡了，每天累得像狗一样，哪来的时间干坏事？
“问题就出在这里。”乔治·狩崎说。
“对。”我脑海里的声音附和道。
“我草。”我骂道，“我他妈也有看不见的背后灵了。”
“是恶魔。”脑海里的声音纠正道，“你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编织出的幻象。你的身体现在归我掌控，只要我想使用身体——”
在那瞬间，我感觉自己仿佛一只被提起后颈的猫，无法挣扎，也无法发出声音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翘着二郎腿的自己改为端坐的姿态。
藏匿在我体内的恶魔控制着我的身体，对狩崎说：“解雇五十岚一辉，回收Revice驱动器。我们能做得更好。”
“菲尼克斯凭什么要失去两个战力？”
“我可以提供亡命众地下基地的具体方位，也可以打入内部，从中瓦解，不多费一兵一卒。”
狩崎盯着我的眼睛，但并不是与我对视。他的目光穿过我，投向更深的地方。
“我可以解雇他，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“我看不惯活得如此顺风顺水的人。”恶魔说，“他喜欢澡堂，就放他回去拖地，维护社会安全的事交给专业人士，皆大欢喜。”
[此处有笔记：我只是为了实现你心底的愿望。
↑我没这么想过]
“谁能保证你不会背叛菲尼克斯？”
恶魔微笑着，没有回答。
“我走了。”他宣布道。
我急忙喊道：“等等！我不想走！”
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开乔治·狩崎的实验室，与站在门口的门田广见擦肩而过。我还是感受到了他的灼热目光，仿佛只要他继续瞪下去，就能将恶魔从我体内逼出来。如果他真能救我于水火之中，那我一定会为他加油鼓劲。这是我能做的最有意义的事了。
恶魔也同样感受到他的视线。他故意回过头，向对方挥手告别：“与其监视我，不如关注菲尼克斯高层……”
“我可以暂时辞退五十岚一辉。”狩崎打断了恶魔的话，“但你必须使用Revice驱动器战斗。”
“成交。”恶魔说，“重新认识一下，我是蜃楼的恶魔，五十岚大二。”
狩崎说：“你为什么要用他的本名？”
“他已经没资格用这个名字了。”五十岚大二说。
只是捡了我不要的名字而已。我心想。
[此处有笔记：我是你心中最理想的自我，所以我继承了这个名字。
（被人反复涂改的痕迹，最终一句话也没留下）]
2
五十岚大二反锁了门。他双手撑在盥洗台上，望向镜中的我。
此刻，我终于能仔细打量这个潜藏在我心中多年的恶魔：他有一对漂亮的蓝眼睛，接近明朗午后的蓝天与大地相接处的颜色。同时，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画了半包眼线，甚至隐约有化了淡妆的痕迹，如果他贴得再近些，我就能分辨出来。和他的精致妆容相比，其余的一切都很没品——他把我烫卷的头发拉直了，我的中分像两篇瓦一样贴在颧骨处，显得我的脸很奇怪；他穿的是最土的红黑格子衬衫，下半身猜都不用猜，一定是深蓝色牛仔裤配板鞋。
好土。
我突然心中一惊，问道：“我的耳钉呢！”
五十岚大二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黑色耳钉——少了一枚银色的耳骨钉。他似乎能猜出我心中的想法，立刻回答道：“别戴耳骨钉了。”
“关你什么事。”我说。
“这是我们的身体。我有权对其进行管理。”五十岚大二说，“而且，我下半身是浅蓝色牛仔裤配板鞋。”
“都一样土。”我说。
“你小时候就这么穿。”他说。
我都忘了我小时候穿什么了。我妈买什么我就只能穿什么，就算是丑裤子也得含泪穿去学校。现在的我有了选择的权利，当然不会再穿那些丑衣服了。澡堂文化衫我都敢扔，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？
但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，在这几天里……呃，这个恶魔五十岚大二做了什么？
“取走五枚罪恶印章，协助亡命众的破坏行动，获取他们的信任。用乔治·狩崎赠与的双边驱动器变身成了假面骑士Evil，把五十岚一辉揍了几顿。昨天亡命众擅自偷袭五十岚一辉，差点把他杀了，但我挟持了他们的新娘，威胁他们停止行动。”他评价地叙述道，仿佛只是在确认超市购物清单。
我在镜子里疯狂挠头发。我想思考，但我又不敢思考。我的思维对恶魔来说就是透明的，所以我在思考就等于贴在他耳边讲话。谁想让自己的心理活动被一个不熟悉的恶魔看透！这和在陌生人面前裸奔有什么区别！
“我就是你。我不会伤害你。如果你想，我也可以让你读我的心。”他说。
在他说话时，我总是盯着他的（我的）舌头看。银色的光芒随着他嘴唇开合在口腔内闪烁。我的舌钉并没有被他取下。
五十岚大二忽然闭上了嘴。
他不会取下舌钉。我的脑海中忽然就出现了这个句子。
这就是读心的效果。我又心想道。
——这是我在思考还是他在思考？
——这是五十岚大二在思考。
——好蠢的读心。
——但很好用。
——从哪里能关掉这个功能？
——这是我们天生的思维纽带，将伴随我们一生。
——你别说得这么肉麻！
我心中的声音忽然停了。
镜面外，五十岚大二的左手贴上镜面，细小的水雾浮现在他的手掌周围，勾勒出手的形状。令我意外的是，他在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黑色细戒指。
“现在你听不到我的心声了。”他说。
“好吧。”我有点遗憾，“所以，你现在想干什么——夺走我的身体，开启你的人生？”
“我做这一切，只是希望能让ReviceDriver物归原主，让你回归人生的正确轨迹。”他说。
“你真的认为我能胜任那份工作？我以最低分被录入菲尼克斯执勤队，却被莫名其妙提拔为队长，甚至成为了变身适格者，只不过是因为我走了狗屎运罢了。当初没能变身成Revice的我，为什么还要再自讨没趣？”
“对。”五十岚大二说，“那就让我成为你吧。”
他洗完手，离开镜前。
而我被留在一片黑暗中。
想象一下：你被关在一间漆黑的房间里。这里安静得要命，你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脚步声，而且你不知道这个空间有多大，因为你无论往哪个方向走，都走不到它的尽头。
你能待几小时？
我不知道我能待几小时，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关于时间的概念。
一开始，我尝试一直往前走，寻找这个空间的尽头。我在心中默数了一万步，也没能触碰到房间的尽头。由于人类左右前庭的微弱差异，置身于黑暗空间时，失去了视觉矫正，就会不自知地进行圆周运动。我尝试在地面上留下标记，但地面坚硬而光滑，我无法留下任何痕迹。
那，奔跑呢？
我尝试向前跑去，心里没什么底气。一方面，奔跑也无法阻止我在原地打转；另一方面，我对狠狠撞上一堵墙这件事有些恐惧。所以我渐渐放慢了步伐，最终停了下来。
我在黑暗中喊话五十岚大二，但无人应答。
逃离此处像是一种妄想。
我开始数数。从一数到六十，再从六十数回一。后来我开始以三千六百为一组单位，当我算到第七组时，我认为时候已到，于是干脆地躺下闭眼，试图在坚硬的地板上入睡（我挑了一块应该没踩过的地方）。
等我快睡着时，五十岚大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。
他说：“他们只觉得你变「乖」变「省心」了。其实他们根本不在乎你和我哪个才是真正的「恶魔」。”
得了吧。我心想。我不再叛逆就是最大的鬼故事了。
“但没人来救你。”
“我也不需要别人救我。”
我睁开眼睛，与五十岚大二对上视线。
他站在天花板上，发丝和衣角都不受重力的束缚。他背后巨大的漆黑鸟翼，随着呼吸微微上下耸动。恶魔蹲下，将手中的印章盖在天花板上，一群蝙蝠迫不及待地从赤红的印记内涌出，扑向我的脸。
我下意识闭上眼，伸手挡住了蝙蝠。但它们并不是实体，所以它们轻松地穿过了我的掌心和脑袋（我感觉自己被一盆冷水泼了一脸，瞬间清醒了）。待我睁开眼时，我正坐在一座沙发上，亡命众的三位干部坐在我前方，表情有些诡异。
“介绍一下，这是我的宿主，「五十岚大二」。”
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酒味。
欧鲁特加辣评道：“像精英家长给同事展示不争气的叛逆小孩。”
我等待恶魔对这句话做出回应，但他迟迟没有开口。我转动眼睛，才发现五十岚大二消失了。
啊，我又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。
“所以你们和他达成了某种交易？我方便听吗？”我问道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欧鲁特加说（他的绿眼影挺大胆的），“他协助我们寻找祭品，我们帮他除掉五十岚一辉。”
“哇哦。”我干巴巴地捧场道。
然后他会偷偷把你们老巢的地址卖给菲尼克斯，你们也随时准备背刺他。但我不想在此处拆穿五十岚大二的阴谋，我同这三个怪人也没什么好聊的。我微微转头，四处打量这间长得像酒吧包间的会客室。菲尼克斯被抢走的基夫石棺就这么正大光明地摆在我的左侧，但我一点也不想打量它。就算不看着它，我都能感受到一股来自左侧的强烈视线，仿佛藏在其中的基夫正一刻不停地注视着我，让我心里毛毛的。
我问他们“能不能随便走走”，他们允许了。
会客室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舞池。亡命众的信徒们挤在一起，随着劲爆舞曲的鼓点扭动。这就是烟酒味的源头。我皱着眉，用手遮住迪斯科球晃眼的彩光，思考“五十岚大二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”。
问你话呢。
我在心中毫不客气地催促道。
我把双边驱动器带来了，在斜挎包里。恶魔回答道。
我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三、二……
“你他妈该不会——”早就把亡命众老家卖给菲尼克斯了吧！
一。
“回答正确。”
恶魔的微笑藏在飞溅的玻璃碎中，与我微微睁大的双眼擦肩而过。
我要瞎了。不，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我的同事们从一扇扭曲的传送门涌入舞池，包围了信徒和我。或许是因为此处太昏暗了，他们看不清我的脸，我的同事用枪指向我，警告我“你被逮捕了”。
“是我！蜃楼！”我赶紧拉开斜挎包，从里面掏出双边驱动器配备的Live枪，证明身份。
“抱歉，你没烫发，我没认出来。”同事立刻转移了目标，“但你怎么——”
“五十岚大二！你这个背叛者！！”
是弗里欧的声音。那个暴躁易怒的亡命众脚踏在二楼的栏杆上，他的视线锁定我，瞬间发力，从二楼跳下，在空中变成野狼亡命众，向我扑来。
他妈的，他也是个使枪的。
我推开同事，射出光弹抵消他的攻击，左手在斜挎包中疯狂摸索。我没用过双边驱动器，但至少会使用印章充能。
Batto!!
我使劲将印章怼入枪的插槽中，施放必杀。弗里欧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，大大方方地吃满了光弹的伤害，我责备巨大的后坐力震得向后倒去。我的手麻了，但我还得拿出腰带变身。
五十岚大二！
我喊他的名字。
将Live枪插回腰带。
我失误了三次，才把枪插回去。
按动印章，在左侧面板上盖印授权。
我闪身躲过弗里欧的子弹，在面板上盖印授权。一群白蝙蝠从我的脚下争先恐后飞出，扰乱了怪人的视线。
最后将印章插入枪的插槽中，扣动扳机，拔出Live枪，完成变身。
我握紧把手，干脆利落地抽出Live枪，并扣动扳机。白蝙蝠在我头顶汇聚成散发着白金色光芒的巨型的印章能量体，笼罩了我的全身。墨绿色的液体能量逐渐注满整个印章，将我包裹在其中。
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穿上了坚硬的外甲。我的虎口不再疼痛，体力变好了，甚至五感也被强化了。这就是假面骑士装甲的效果。
我反守为攻，用光弹封锁弗里欧的行动，将他逼至舞池的一角。或许弗里欧不善思考，但他有一股令人畏惧的莽劲。他不顾子弹的伤害，直冲冲向我奔来。距离太短，空间太狭窄，我无处闪躲，只好启动必杀，在他与我相撞的那一刻向怪人的腹部开枪。在弗里欧受击解除怪人态的那一瞬间，我抓住他的破绽，借助体重翻身，将其压倒在地。我将他的双手反扣在背后，枪指着他的后脑，警告道：“别乱动。”
我摸了摸腰侧，惊觉自己没带手铐。
“丢个手铐给我。”我转向身边那人。
好巧不巧，站在我身旁看戏的正是乔治·狩崎。他为我展示了空空如也的双手后，顺手从某位队员的手上夺走了手铐。
“第一次变身假面骑士的感觉如何？”他问道。
“惊魂未定。”我说，“如果没有腰带，我就变成一滩肉泥了。”
“你不会死的。”狩崎说，“他都替你算好了。”
我有些不爽。谁愿意让自己的人生被别人轻易地掌控？我刚准备反驳，便再次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。
“如你所见，我们解雇了五十岚一辉。参与这次行动的假面骑士只有假面骑士Live与假面骑士Demons，我们成功地抓住了三名亡命众干部，回收了基夫石棺。没有五十岚大二的帮助，就没有如此成功的行动成果。”
“谢谢。”五十岚大二腼腆地笑了。
而我在意识深处大翻白眼。
想关就关，想放就放，我算什么？是他的宠物吗？
或许吧。五十岚大二在心中回答道。
评论(12)